【海蓝·小说】升层次

笔名散文精选2022-04-20 11:05:302

今天开始放寒假,王文成照例开着桑塔纳轿车前往县城,将正在县实验小学读四年级的儿子王小宝接回家中。不过,他归来时的心情是相当沉重的。

晚上,王文成躺在床上辗转反侧,苦苦地思索着这样的问题:“我该怎样合理安排小宝的寒假生活,从而使他奋起直追,反败为胜,最终……”

王文成家住长白山脚下的多山镇,原为“脸朝黄土背朝天”、一年四季跟“土砬坷打交道”的青年农民,后来他集资做起了服装买卖生意。由于王文成善经营,会管理,每天顾客盈门,金钱源源不断地流进了自己的腰包,遂成大款。

其实,王文成的买卖做得着实不易,只因他“扁担横在地上,不认得是‘一’字”,一个不折不扣的大文盲呀!平时,王文成“腰别Bp机,手持大哥大,招摇过市,好不潇洒……可轮到用时呢,他却只能接、打手机,就连信息都不会发,更别说……每逢到陌生的地方去进货,王文成必定与同伴前往,因为大街小巷触目尽是中、外文字,令人眼花缭乱,他立时“牛犊子叫街——蒙门了”。若遇到签合同、出欠条什么的,他的签名只能是“按手印”了,等等。所有这些,无不让王文成感到奇耻大辱,尴尬至极。但他深知本人是“‘毛驴拉磨走不出那个圈儿’、‘井里蛤蟆就能看见巴掌大的一片天’、‘生就的骨头,长就的肉’啦”,不可救药……”,因此王文成便把希望寄托在王小宝的身上了。

于是,王文成甘愿做“铺路石”、“拉车牛”和“登天梯”:平时,他总是不厌其烦、喋喋不休地鼓励小宝刻苦学习,将来金榜题名,光宗耀祖……听者热血沸腾,跃跃欲试、摩拳擦掌……可不知咋地,王小宝每次考试成绩都处于中、下等。令人懊恼的是,王小宝这个期末考试成绩居然名列全班倒数第一。尽管如此,王文成也没有灰心丧气,而是耐心地与小宝交流,希望尽快找到问题的结症,继而对症下药,走出低谷,创造辉煌。

“那么,现在我……”此刻,王文成绞尽脑汁、煞费苦心地想呀,想着……时至午夜,他忽然眉头一皱,计上心来,道:“有了,这次我出去进货就带着小宝前往,从而使他开阔眼界,增长见识,以便……”这样决定后,王文成安然入睡了。

第二天早晨,王文成欣然带领王小宝坐上当地的公共汽车抵达省城,然后乘飞机南下广州、深圳和海南,再经西北、华北返回东北,在辽宁省的西柳城购买罢服装,这才打道回府了。这期间,王小宝除了对云南过桥米线、四川麻辣烫、泸州火烧、温州鱼圆汤、新疆羊肉串、陕西羊肉泡馍、北京莲子粥和天津狗不理等独具地方特色的各种小吃颇感兴趣外,便是南海公园的那只能啄钱的鹦鹉令他难以忘怀了。

那天上午,王文成携王小宝兴致勃勃地踏进公园一角的训鸟室门槛时,只见那位活泼可爱、幽默滑稽的年轻训鸟师手指笼中的鹦鹉口若悬河、滔滔不绝地炫耀着:“……我这只鹦鹉最有灵性,天下第一。它不仅会说话,还可以拿出一个绝活来让你们一饱眼福:那就是它能够替我取回你们赏给我的钱,因而不用我再下去讨要……”

“真的吗?”人们听到这儿,不约而同地瞪大了眼睛,异口同声地问道。

“不信,你们就试试看,我说的话是真是假?”说着,训鸟员微笑地打开笼门,放出鹦鹉来。

继而,人们陆续掏出钱来,拿在手中:一元的、五元的、十元的、二十元的、五十元的,个别人手掌上摆放的竟然是百元大钞,都在静静地等待着奇迹的发生。

接下来,那只鹦鹉悠然自得地在人们的头顶上盘旋了一圈之后,竟然落到前排那位体态端庄、秀美的中年女士手中,动作敏捷地啄走了她的一百元钱,潇洒而归。于是,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声。继而,其他人的钱依面值大小顺序,眨眼间进入了训鸟员的腰包。

王小宝看罢,内心羡慕极了。

归来的当天,王文成迫不及待地向王小宝询问此行的最大收获,对方的脸上现出了十分向往的表情,道:“爸爸,现在我多么渴望能够拥有一只会啄钱的鹦鹉呀,那样的话,它就会把别人的钱源源不断地啄来归我所有啦!”

“你……”王文成听罢,哭笑不得……末了,他无可奈何地“唉叹”了一声,内心悲哀地道:“唉,我这次进货竟然是南辕北辙,花了那么多钱,本以为……可最终……莫非小宝是“‘榆木疙瘩脑袋’——天生不是那块料?”;“马尾巴拎豆腐——提不起来?”;“车辙沟里的泥鳅——难成龙?”……说到这儿,他停了一下,将头摇成破浪鼓,坚定不移地道:“不行!绝对不行!‘人争一口气’,‘佛争一炷香’,我不能只是一味地赞美别人家的孩子‘金榜题名’,我也得……”至此,王文成的内心已有谱了。

接下来,王文成可谓“三顾茅庐”,竭力恳求镇中心校“德艺双馨”的于胜利老师为小宝补课,如愿以偿。

待到下学期开学后,王文成干脆把自己的服装店兑了出去,只身到县城去陪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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